心头的欢喜被这句话砸的沉落下去。
我就那样不吭不声地等在原地。
亲眼看着林麦在柜台前挑了三套裙装,喜笑颜开地朝着城北方向而去。
“跟着他!”
不管林麦是给旁人买的,还是哥哥查出的信息有误,我都要探个究竟。
一路尾随,最后跟到了我自己的嫁妆前。
林麦居然住在我的三进小院里。
这处房子是我的私产,七个月前冯渠跟我说是郭副将的表弟一家四口来了定北城做生意。
他们不愿住在郭副将家,怕添麻烦,郭副将便求到了他头上。
我是江家嫡女,祖上三代都是定北城的酒商大户,所以嫁资丰厚,除了田产庄子外,我还有几处房产和商铺。
那日想着郭副将是熟人,房子空着也是空着,便想也没想地交出了钥匙。
为了让他脸上有面儿,我甚至连租子都没收。
难道,林麦是郭副将表弟的家人?
巷口的马车太过惹眼,我跟沐雨披上墨绿色的斗篷隐入月色里。
此刻我的心疯狂跳动,不上不下地卡在嗓子眼前。
“咚咚咚”门被叩响,“渠哥,开门!”
“来了!”
仅仅两个字,便足以击垮我刚刚对冯渠建立起来的信任。
就是他的声音!
门开的瞬间,已经换成常服的冯渠探出半个身子,迫不及待地将林麦拉入了臂弯里。
他身上的枣红常服还是我亲手挑的布料,如今他穿在身上,怀里抱的人却不是我。
“你让郭凯把我诓过来,自己却不见踪影,看我怎么惩罚你!”
冯渠亲昵地在林麦脖颈间咬了一口。
林麦一边笑一边躲闪,顺手摘掉下巴上的假胡须和幞头,露出女儿家的面目来。
“哎呀,你急什么,我去拿新做的裙子了。”
“昨天晚上闹了一夜,你还没食饱餍足么!”
所以,昨夜并没有军资失窃案的团伙落网,冯渠匆匆离开,只是为了跟林麦一度春宵。
咬紧的牙关止不住地颤抖。
不知是冷的。
还是恨的。
这一刻,心底蔓延的巨大疼痛好似密实的网,裹得我喘不动气。
林麦是女子。
她女扮男装跟在冯渠身边当勤务兵。
冯渠在军营的每一天,都可以跟林麦明目张胆的成双入队。
而我作为原配,只能巴巴地等着冯渠深夜归家后,短暂地陪我半个时辰。
可笑我还心疼他忙碌辛苦,时常劝自己要心宽大度。
冷冽的寒风不及我心头寒意的半分。
门关上的瞬间,我抬步跟了过去。
“渠哥,说好只陪那个肥婆两个时辰,你怎么那么久都不出珍馐楼?”
“你是不是说话不作数,想跟那个肥婆回家!”
“你说过,搬去书房后不会再碰她了,你都有那么好看的避火图和我了,可不能再对那个肥婆动心思哦。”
一声又一声的肥婆让我哑然失笑。
冯渠就这般听着,一点制止的意思都没有。
我也曾身姿窈窕,扶风弱柳。
若不是怀了他的孩子,又怎会变成如今臃肿的模样。
声音慢慢变远,可我还是在静夜里听到冯渠说:
“你后天生辰,不是想要祥福茶楼当礼物嘛。”
“昨天我一夜未归,今天回去总得体贴一些,江明月记着我的好,待我找她要私印的时候,她才会乖乖交出来。”
内心里的悲凉和失望疯狂蔓延。
我***门框无声痛哭,恨不得冲进去撕咬冯渠一番,问问他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!
沐雨不敢多言语,只能红着眼替我顺气。
哭了一会子,待发泄完心里的怨和痛,我也清醒了许多。
回到马车上,我立刻吩咐道:
“沐雨,你亲自去江家说明此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