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的声音并不大,堪堪够病房里的人听见。
老金媳妇依旧温柔地喂着老金喝汤,很快汤喝完了,又把里面的排骨肉,喂给老金吃完。
把饭盒收拾好,把老金扶着慢慢躺下。
老金媳妇走到门口,“咔”的一声,把病房的门给反锁了。
挽了挽袖子,走向李招娣。
一直在骂骂咧咧的她,总算是发现了不对。
努力地朝着床头缩,
“你想干啥,我可没得罪你,我告诉你,打人是犯法的,我要去告你。”
“啪”,老金媳妇一点没留手tຊ,一巴掌下去,李招娣的半边脸就肿起老高。
再反手一巴掌。
这还不算,一个用力,老金媳妇就把李招娣从床上给拽到了地上。
一屁股坐在李招娣的前胸上,噼里啪啦地一顿巴掌抽下来,李招娣的脸已经没法看了。
甩了甩手,“真TM疼,早知道就用鞋底子了。”
老金媳妇嘟囔着。
甩巴掌费手,那就掐,只听得李招娣狼哭鬼嚎。
很快病房门口,就有医生来推门。
打够了的老金媳妇站了起来,朝着李招娣的腰上就是一脚。
“待会儿怎么说话知道吗?
敢乱说一个字,回头老娘就把这仇报到你儿子身上去。”
李招娣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思考的能力,只知道嗯嗯几声,生怕晚一步,又得挨揍。
整理了头发跟衣裳,老金媳妇很是淡定地去开了门。
“我说你们这里是怎么了,怎么刚才狼哭鬼嚎的?
哎呦,李招娣,你这是又闹哪出。
不至于吧,你那伤情鉴定都出来了,你嫂子那边给你交了三天的住院费,已经算是仁至义尽。
你这把自己的伤又整这么重,可是没人给你交住院费了。
对了,你的住院费到今天就截止了。要是想继续住下去,
等会你就去把钱交了,要不今晚最迟明天早上八点钟,你就得离开医院。”
“噗嗤。”林微微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,肖阳青的嘴角也同样弯起。
李招娣见大夫来了,老金媳妇想必也不敢再对她动手,全然忘记了刚刚被威胁的事实。
“股(不)是的,是她打滴,那老囊(娘)们打我。我袄(要)报公 安。”
显然李招娣被打得不轻,说话都不利索了。
这几天大夫们被这李招娣给烦够呛,那么明显的讹人,当谁傻看不出来吗?
好好的医院,好好的病房,让她给整得天天跟战场似的。
之前有人给交住院费,收了钱,不得不忍着。现在嘛……
“哦,你说谁打你了,我没看到,你有证据吗?你有证据就去报公安呗。
反正那地方在哪儿,你一清二楚。
你伤的只是脸,又不是脚,为啥躺在地上不动弹呢。
麻溜起来,赶快琢磨琢磨,你到底是自己交钱继续住院,还是办出院回家?
咱们这是国家单位,可不是给你个人做为泄愤报复用的工具。
要早知道你是这样的,在医院里也能天天演大戏,
严重影响到其他病人的恢复跟休息,就该不收你。
或者我们医院也应该去报公安,就说你妨害公共秩序,扰乱他人生活,给医院及病患造成严重困扰。
影响病人身心恢复,
到时候看看这个账还怎么算,你得赔偿跟你同病房的三人多少钱?
还有医院因为你的事情,多次打断医生救助病患,这又得赔偿多少损失。”
林微微跟肖阳青都快憋不住了,这个医生简直是太有才了。
李招娣傻眼了,而老金媳妇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。
赶快从地上爬了起来,放讹这么多年,还头一回自己挨揍了,还得给人赔钱的。
咋就没听说过这个道理呢。
“你胡说八道,我才不信你呢。
没听说过,说话声大点还带赔钱,要说赔钱,刚才她打我,不是也得赔我钱吗?”
大夫把手插在口袋里,
“你没听说过的多了,你想让她赔钱可以呀,你去告她呀,没人拦着你。
事先声明,你如果踏出这个门,就视你自动出院。住院费已经结清。
出去了你就再也不能进来住了,不然我们也是要报公 安的。”
李招娣卡巴卡巴不大的眼睛,
“那我去报公 安,你们两个得给我作证,那囊(娘)们打我。”
“我们这缺胳膊断腿的,都是做了孽,得的现世报,所以还真没办法给你作证。
你非要让我们给你作证不是不行。
就你住院这三天,每天上午要听你跟人吵架,每天还要听你骂街一天,严重影响了我们的睡眠质量。
一天睡不好,影响十天寿,
你说你一下子让我们少活三十天,这个账该怎么算,你是不是得赔偿我们一些钱跟票才合理呢?”
肖阳青面带微笑说道。
“你、你们,都是一伙的,没个好东西。”李招娣气坏了。
“是呀,我们都是缺了大德的,要不怎么能断手断脚呢?”
林微微接着说道。
这老娘们儿的嘴有毒。同样都是妇女,咋做人的差距那么大呢?
做为被指正的当事人,老金媳妇,则是一如既往地温柔,给老金擦手擦脸。
又从兜子里摸出了一个苹果来。
拿着刀把果皮削掉,一块一块地喂进老金的嘴里。
间或自己再吃上一口,两口子完全旁若无人般你侬我侬。
李招娣趴在床上怀疑人生,
“莫不是没做好梦,今天这事儿咋跟预想的不一样呢?”
没人知道李招娣在想什么,
大夫见病房里现在也没啥事儿,就把堆在门口的人给轰走了。
只留下一众八卦的声音。
“那咋回事,那人一看就是被揍了,咋没人帮她报公安呢?”
“哎呀,你知道咋回事呀,那指定不是叫人打的,没准她自己抹上去的呢,你是不知道呀……”
“哇……”想不明白的李招娣哭了。她感觉遇到了人生第一次滑铁卢。
“要嚎丧滚出去。”老金媳妇冷冰冰的声音响起。
“嗝,窝、窝不哭了。嗝、窝就是太疼了。”
李招娣打着哭嗝分辩着。显然是被打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