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秋就那么站着,似乎不想跟她沾上一点关系。
「唐总,有些话,现在可以说了。」
窗户开了条小缝,冷风彻骨。
柳如烟坐在那儿,动也不动,就这么静静地听着。
做了错事,总会遭到报应。
或早或晚。
「……去年,陆晨过生日的时候,我曾经开玩笑,问他这个世上最喜欢谁。」
「他说,第一个是母亲,第二个是柳如烟。」
柳如烟闭上了眼,只觉得这句话,让她冷到了骨子里。
「……那时候,他的病刚好。每天只需要吃一小片药,就能跟正常人一样。」
「所以今年,为了给阿姨收拾遗物,我带他回来了。」
张秋眼圈发红,「他总说,当年分手分得太不体面,这次想好好地跟你重逢,甚至远远看一眼他的大企业家,就够了。因为他知道,自己配不上你了……」
「柳如烟,他配不上你吗?」
「你知道竞赛资格,是怎么争取来的吗?」
柳如烟的手慢慢收紧,似乎看到了那些足以击垮她的真相。
「当时已经内定了,是陆晨写了举报信,要求公正公开,这个名额才落在你头上。可是相应地,他得罪了很多人,以至于后来,在他爸跑路之后,他和他妈妈,被很多人刁难。」
那只无形的大手扼在柳如烟脖子上,她疼得无法呼吸。
他被人欺负过。
是因为这个吗?
张秋继续说:
「当时你在外省参加竞赛,大概有一星期没有打电话回来。所以你应该不知道,这边天翻地覆。傅家倒了,他爸带着小三跑路,一堆要债的天天堵在家门口,要陆晨和他妈的命。阿姨受辱自杀,陆晨跟人拼了命,结果命差点没了,还被人做了那些脏事。之后他就犯了病。」
「……最严重的时候,我眼睛都不敢离开他身上一秒。他那时候都被折磨得没个人样。」张秋死死盯着柳如烟,「你出车祸的时候,陆晨疯了一样,让我放他去死。你让他怎么过去?」
柳如烟面如死灰,闭上了眼。
这几个月来的记忆疯狂折磨着她。
她默许经理将陆晨灌醉,送进了她的房间。
引诱他酒后吐露真言,又丧心病狂地伪造了份毫无法律效益的假协议,只为了看他纠结又痛苦的样子。
一次次地羞辱,戏弄。
最后偏执地将他关进了郊区的私人医院,张秋来找过她很多次,她见都不见。
她问他是不是有病,问他当年为什么不去死。
陆晨眼神日渐空洞,时常望着她,一动不动。
她误以为,那时陆晨还爱着自己。
可是现在想想,柳如烟在无声地质问,她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地对待他。
「为什么……没告诉我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