私人医院坐落在郊区，窗外是绵延不尽的树林。

我走不出去，也联系不到任何人。

我曾经试图向医生护士求助，她们表示无能为力。

柳如烟每天都来。

多数时候是傍晚，她风尘仆仆地赶来，跟我说会儿话。

我十分抗拒和她的亲昵举动，柳如烟也不强求。

最近，我总是梦见以前的事。

那时候我整天把柳如烟的名字挂在嘴边。

为了给我买香蕉牛奶，尖子生柳如烟第一次逃课，被老师抓。

后来，上了大学。

学校开始传她和校草的绯闻。

我坐了十几站地铁，坐在女生宿舍楼下。

柳如烟大半夜穿衣，急匆匆下楼，抱着我撒娇，「你要我，我就是你的。」

「以后，也只有你一个。」

「陆晨，我好爱你，很爱很爱。」

那时候的我们，大概也猜不到，十几年后，会是这个局面。

「明天，我要结婚了。」

窗外夕阳还没落下，余温尚在。

柳如烟的声音将我旷远的思绪拉回，「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？」

我捧着凉透的水杯，望着她的脸出神。

突然明白最近频繁做梦，是因为什么了。

我在跟过去的陆晨和柳如烟告别。

电视上每天都在播放她和张岁和的新闻。

金童玉女。

天作之合。

那曾经是我们期许的未来。

可是如今的陆晨，一身烂账，有什么资格呢？

「恭喜。」我说，「早生贵子。」

柳如烟削苹果的动作一顿，刀口蹭在指腹上，很快渗出殷殷血迹。

她愣了下，抽出纸巾摁住，低头笑笑，

「没关系，我和他只是走个过场，你想要我们自己的孩子吗？我没意见。」

「柳如烟，就这么算了，行吗？」我忽然觉得很累，「大家都体面一点。」

柳如烟也不削苹果了，把东西丢回果篮里，死死盯着我，露出一丝讽笑。

「就这么算了？」

「凭什么？」

「是你先开始的，最后你一句玩腻了，云淡风轻抽身离开，那我算什么？」

「一条狗吗？」

我闭了闭眼，驱散了太阳照在眼底的光晕，「那我还给你。」

柳如烟一僵，「你说什么？」

我望着即将落山的夕阳，「你不想让我好过，我可以去死。」

下巴突然被人掐住，掰过头去，我对上柳如烟饱含怒火的眼。

「陆晨，你是不是有病？」

「那么想死，当初为什么不去死？」